察社辦公室 | 130㎡，濟南短牆之家-設計風向

逃離大城市

業主是一對平麵設計師夫婦。因為不願承擔北京高昂的生活成本，又厭倦於嚴重的大城市頑疾，所以選擇回到故鄉，濟南這樣的二線城市生活。我們聊到這個房子的時候，還是在疫情爆發之前，那時候男主人說，我們忙起來也是國內國外的跑，隻要交通方便無所謂在哪裏定下來。這個房子既是我們的辦公室，也是我們的家。

誰知道，項目施工之前疫情爆發。這個在小居室內企圖改變空間類型的改造，發揮了預料之外的作用。

巨案

因為平麵設計師的工作特點，我們設想構築一個有創造力的環境。它應該具備某種特征，盡量減少環境對人們身體的限製，允許多樣事件發生。而重中之重，新的空間應該提供一張大桌子，主人可以在上麵完成大部分的設計師工作。我們最後因應桌麵板材的模數，確定了桌子的大小：三張1.2米x2.4米的膠合板，拚成一張1.8米x4.8米的巨案。

∇ 巨案結構分析

秩序的重塑

我們涵待改造的現場，是一個很普通的公寓樓套間，房子大概建於20世紀初。標準的三室一廳一廚兩衛。空間被分割成若幹較小的單元。這種空間秩序的塑造，就像這個國家中絕大多數家庭空間，來自17世紀的荷蘭，以及20世紀的蘇聯。對應著絕大多數勞動者及中產階級的家庭生活。這些家庭往往維係著多名家庭成員，甚至老少三代。但這顯然與主人夫婦比較獨特的訴求不一致，也無法容納那張“巨案”。

∇ 改造前的房屋

好在原建築結構體係為短肢剪力牆。這也就意味著，除了參加結構計算的剪力牆鋼筋混凝土短肢，其他填充牆體均可拆除。當我們拜訪清理過後的現場，發現公寓樓仿佛變成山體，三室一廳的居室變成碩大的山洞。

∇ 拆除清理後的現場

這讓我想起了HBO係列劇集“權力的遊戲”中的一幕，塔格利安家族的祖庭，龍石島上有個巨大的會議室，懸崖之上，一個包裹著巨案的山洞：畫桌之廳（Chamber of the painted table）寬廣的空間和單向的采光，為場所帶來某種靜謐，令人專注，又自在。

回到我們的現場，消除牆壁這是第一步，其次，整個設計策略變成幹脆塑造一個沒有分隔的空間。這個空間邏輯的變化意味著，第一，各自分離的小空間合並成一個連續的整體，房間的尺度感增大數倍。第二，被鎖在牆壁兩側的光明和幽暗，轉化成連續的亮度和陰影。第三，被分別賦權的使用者，重新生活在了一起。

占據山洞

空間的轉變，依然攜帶過去的痕跡。不可消除的阻礙，除了短肢剪力牆，還有管道井。這就決定了衛生間的大致位置不會發生變化。我們擴大原衛生間的區域，並用一係列擱架和櫃子包裹。

這個巨大的裝置替代牆壁，變成連續空間中若有似無的分隔物。分隔物的位置靠近主入口，自然把工作區域和臥室分開。他們之間由一條窄窄的走廊連接。就像碩大洞穴中的一條幽深通道。而大空間中不可消除的剪力牆短肢，也變成象征性的邊界。

擴大的廚房，隱藏的客房和容納巨案的大廳模糊的連接在一起。不同功能區域之間均利用幕簾係統作為移動分隔物。

一切為了節省

這個改造項目的預算隻有20萬人民幣，單方造價不到2000元。因此我們選擇盡量減少施工項目。把錢花在刀刃上。絕大多數使用功能依托於板材現場加工的固定家具。除了“巨案”，大量的書架和置物架，包括廚衛家具，床和一個多功能雙層榻。“巨案”尺度過大無法讓人們麵對麵就餐，我們又設計了一個小餐桌，平常藏在“巨案”下麵，需要的時候可以拖出來。所有木工家具主材為相較便宜的樺木多層板。

清理出的混凝土樓板天花和結構短牆，刮掉膩子後呈現出特殊的質感，真實而粗糲。和鄰居間不可拆除的砌塊牆體脆弱掉渣，我們用基層石膏直接塗抹作為完成麵。重新分配調整的電路不在暗藏隱蔽，而直接暴露出來明走。

一組由吊絲，鋼結構，和板材飾麵組成，連續的盒子，沿著梁的方向跑遍全屋。它既是新的線路的橋架，給高處燈具和低處開關線板供電，又是軟性分割房間拉簾的窗簾盒。

地麵材料是最便宜的環氧樹脂自流平,整體地坪讓山洞一樣的空間更連續。原歐式戶門防盜門，換成價格低廉的鋼製防火門。廚房為了增加台麵上的置物麵積，用電工陶瓷接線杯和鋼纜作為擱架的結構。

這個材料和做法策略把施工造價幾乎降到最低。甚至還剩下一些費用，我們選擇在廚衛防汙防水的界麵使用馬賽克。暴露出來的管線和開關插座，我們也找到較精致的金屬構件代替常用的塑料製品。

雖然這是一個室內改造項目，但是我們依然把他當作近幾年一係列小住宅項目的其中一環，空間形態和作為“用具”物的連貫。取消一切不必要的分隔，把空間還原到最基本的結構之間，然後再占據它。人們每日穿梭在連續的空間，光影變化，和行為事件之間。這個關於“居室”類型新的嚐試，較大程度上解放了人們的肢體和動態。我想，這種“局部”的解放，在疫情時期，尤其是對於隔離在家的人們，發揮了相應的作用。

∇ 平麵圖